中午吃饭的时候,爸爸无意中说起我的姑父周叔叔时,用的语气和语调都很沉重,脸上的表情也象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发生一样地凝重。我和妈妈赶紧让他打住,妈妈更是批评他,总是乱想,瞎猜,让大家和病人心里都不舒服。
起因是爸爸星期五晚上听说周叔叔身体不好后,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慰问一下,这一谈就是20多分钟。这次谈话让爸爸感觉到他精力明显不济,说话时连尾音都模糊不清,感觉身体虚弱得很。在洒满春日明媚阳光的饭桌上爸爸不知怎么突然提起了周叔叔,让春天的感觉一下子找不回来了。
吃完饭爸爸又端着茶杯去喝茶,我们大家在分吃婷婷的零食,刚给他也送去一块,却听见他的小灵通响起了音乐声。他接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注意听着,他们的小灵通完全是个摆设,除了我打打外,其余时间是绝少有人来电的。
听了两句后,知道是大表哥来电,大家的注意力更集中了,除了春节期间的拜年问候,这个时候接到大表哥的来电,让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再往下听,爸爸突然“哎呀”了一声,我不知怎么地突然感觉到是什么事情了,爸爸又紧接着说:“我现在马上就去,是去医院还是哪里?”我一听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的感觉已经被证实了,因为这样一问就意味着去医院已经没有必要了.....
挂了电话,爸爸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让大家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他只是说了句:“周叔叔已经去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大家一时间都有点接受不了,妈妈这时已经准备开了,五分钟后就和爸爸一起出门赶去姑妈家。
周叔叔有两个女儿,小女儿是我们这一辈里最漂亮、可爱的姑娘,他对自己的女儿自小就是那么地疼爱。我还记得二十多年前,他们一家来拜年时,他兴高采烈地说起小女儿在车站等车时,一个人又唱又跳地表演,引来一群人欣赏时的自豪神情。那两个小姑娘总是搽着胭脂、涂着粉红的指甲,梳着漂亮的小辫子来拜年,让我不禁羡慕万分。
我还记得爸爸说过,当初他和妈妈结婚时,周叔叔为了及时送来一包喜糖,骑着自行车穿过大半个武汉,走过两座桥,花了半天的时间将糖从汉口送到洪山。
连最爱收拾房间的姑妈都说,周叔叔太讲究了,每天早晨必定要将家里擦洗一遍,连每个椅子、桌子脚都要仔细地抹上几圈。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地,凄风伴着骤雨,亲人们的心情大概都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