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散文阅读：曲景也是美

雪落无声

　　那个人。一直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才比较妥帖，纠结一下就选用了个无伤大雅的词。想来我已经很混蛋地给你取了很多称呼，但似乎你都不满意。当初如果允许我就一直很官方地叫你师兄，也不用我费那些无用功了。这样，你也蛮混蛋的，明说不介意还表现出那么明显的介意。

　　昨晚做梦，看见一群人在校园里拍毕业照，看不清那里面有没有你，但还是本能地躲开了。醒来，再无法入睡，哭湿了好几张纸。你看见我隐藏起来的多愁善感，但你应该不知道，每天微笑又冰冷的我，其实还是爱哭鬼。

　　那一次老天又很八卦地让我们偶遇，彼此目光依然留有温情。当我知道，时至今日，我们仍一直亲手在两人之间挖一条用以忘却的江湖，清浅，宽阔，只为无以泅渡。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我们都没有哭泣。一年多的兜兜转转，恍惚如一场又一场的筵席。我们曾在图书馆的相同位置上阅读，在同一座城市的同一个站台等待出发，在同一个小镇的同一条街漫步，在同一棵开满花的树下贪恋春天，在某窗阳光下想起一个人嘴角上扬，在某阵微寒晚风里因某个人悲情，在某场梦境里预演别离。只是，那么多的共同，都是时间上的相互错位。

　　春天的美如此匆忙，容不得人从容，一场咳嗽也就过去了，一如我们的青春。未来，我们又会经历一场又一场的筵席，聚首，离散，“醒时同交欢，醉后各自散”。唯一的一次筵席欢聚，也许要成了相互的饯行。鸯梦重温是人世间最煞风景的事，若老天有意导演这一出，不如各自怀抱旧梦取暖。

　　刷微博时看到苏芩说，那些浅浅淡淡的转身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情。我看到你的文字，有着清淡的关于疏离的叹息，知道你浅浅转身里的深情，知道你的挣扎和努力，一如我知道自己。有那么多次也曾想，就这样吧，做回最初的朋友。可是当我发现时隔半年自己依然无法自然和你相视之时，便知道，此生恐再不便做朋友。那些曲折周转，原来终为了越陷越深。如果有一天我们的人生各自有了纵横的文字，这些曲景，会不会成为永不肯示人的禁忌？但我情愿相信，无论是江湖相忘还是彼此拥抱，都可以是善意而温暖的。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般妄言无忌，也不知为何一直不能动笔。但我知道，等到夏天到来，无论怎样，我们都该启程了。也只有那时，我们才能底气十足地和自己说，该启程了。

　　有时会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何必彼此如此伤害呢。但我听到心在明明确确地告诉自己，这次，我要计较了，要小家子气了，要一直倔到底了。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有你无法挣脱的人际、工作的程序以及关于未来的编排，我也同样知晓你的困惑和雾里看花的辛劳，犹如知道自己一样。这些，你统统讳莫如深，以致我错觉你借着我的善良将我的智商和尊严狠狠地往泥里踩，却给自己的占有欲和自私心贴上善意的标签。我一直自恃是个平和的人，但绝不容许别人明目张胆的挑衅。可是我终究还是不愿意和你迎战，更不愿意各怀心事却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交谈。逢场作戏是每个成年人必有的技能，但我万不愿将之应用于自己心里的亲密人。如果有些话你我始终没说，那么老死也不必开口，要么让它烂在心里，要么让时光吞下所有的秘密。

　　年假里看到你的转身和关于你境况的零星信息，便知你我还算是长情的人，却也猜到了你必然还会有的犹疑。与其挣扎，不如先相互给出喘息的空间，也让我一厢情愿地相信，唯有这样，也许才不会给你增加无谓的压力。所以，我决心任性到底了，决定还是把这些文字先放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放在我的视线之外。当一朵奇葩和另一朵奇葩狭路相逢，注定是一场奇葩的经历。缘起缘灭，定数在天。纵是曲景，也是美丽。那个人，你若决定卯足劲憋成内伤，我只会在心里暗暗地为你加油。不要怪我猥琐，这次我只是听从心里的倔强，在形势明朗之前，既做不到与你逢场作戏，唯有沉默。

龙龙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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