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散文阅读：妈妈的过期食品

雪落无声 · 发表于 2013-5-12 09:5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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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回家，刚走进厨房，就看到饭桌上多了几样东西：一个黄色的洋瓷盆，一塑料袋菜，一袋鸡蛋，地上还有一箱奶制品。我打开一看，瓷盆里满满的是花生黄豆酱，塑料袋里是白绿相间的芦笋和一把嫩嫩的香椿，鸡蛋是家里的土鸡下的，而奶制品，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品牌——喜相逢花生奶。

　　很明显，是婆婆来过了。时值午饭时刻，我便打电话看她人在哪儿。电话接通，说已踏上了返程。

　　于是，收拾餐桌，准备和女儿的午饭。

　　今年的天气实在有些反常，刚入四月，却似盛夏。炝锅面吃得母女俩满头大汗，女儿便缠着要喝凉茶。看到我反对，她便退了一步：“要不然，就喝奶奶拿的花生奶吧？”我顺手把箱子提拉过来：“这可是咱们没有听说过的牌子，不知道好不好喝。”说着打开箱子取了一筒，正准备递给女儿，忽然想到生产日期的问题，一看，却是2012年8月份到期——显然已经过期八个月了。怎么办？喝还是扔？喝吧，明显过期了，喝出病怎么办？不喝吧，整整一箱子奶，扔了很可惜。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喝喝试试，如果味道变了，那就只好扔掉了。

　　刚吸一口，一股腐酸的味道便涌了上来。肯定坏了！赶忙跑到水龙头跟前“嘻唰唰”。看来，这箱奶早该进垃圾堆了。

　　话虽如此，母女俩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愿意去扔。我一是懒得起身，另一个也觉得实在是太浪费了。婆婆腿脚不好，大老远的从乡下跑来，掂着那么沉的东西，还要爬楼梯，真不容易。虽然知道最后还是会扔掉，但至少也应该过了今天再说。

　　不仅仅是这箱奶制品，每次回到家里，她都会翻箱倒柜地给我们找“好吃货”，而这些好吃货都藏了好长时间，往往都失去了光泽，有好多已经腐败、发霉。每当这时，她才会惋惜地扔掉。比如坏掉的梨子，发黑的香蕉，出毛的蛋糕。每次我们都埋怨她，让她不必特意为我们储藏。可每次回家，她还是会摆一桌子的“好吃货”。而有许多，是上次我们回家带的东西，她也会坚持着等到我们下次回家再拿出来吃。

　　不独是婆婆，我的父母，也同样如此。那些年，父亲跟着天南海北地跑车卖苹果。一向不会买东西的他，从海南回来带了几个椰子。那时，我还在外地上学，几个月回去一次。暑假回家时，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拨拉出椰子来。老实说，长那么大，我是第一次看到椰子这种水果。在床底下躺了好几个月，这几个椰子从外观上看起来还不错，白色的外皮和上面的毛须都毫无异样。可等我迫不及待地戳个小口吮吸时，却感觉到味道有点酸。想办法把汁水倒出来一些，有点发棕色。“坏了吧？”因为没有吃过椰子，我小心翼翼地问父亲。“有酸味肯定是坏了。”父亲讪讪地说。

　　在我家，坏掉的不仅仅是这几个椰子。前几日我回家，看到冰箱里还有一袋子上一个夏天存的蝉猴。这两年，因为看孙子，他们没时间自己去地里捉，但因为听说这种东西的营养价值高，平日里省吃俭用的他们，不惜掏钱为我们买蝉猴吃。这种时令性东西过季就不好吃了，可她还是一年又一年的用心保留。而每逢这时，我都会立马把过期的东西扔掉，否则，他们会趁着我不在时，把不太明显坏掉的过期食品吃掉。我经常这样“教育”他们：“心疼不？心疼了就赶快吃掉，不然又浪费钱了。”

　　饼干、蛋糕、酸奶……凡是好东西，他们一样都毫不保留地放到我们眼前。你发脾气也好，责怪也好，他们口头上答应好好的不再贮存，可是你出了门，他们还是一如既往。

　　这不，中午刚躺下，就接到了弟的电话。说是他新买了蔬菜回家，却发现上次我买的蔬菜已经被妈妈留坏了。生气之余，打电话让我批评他们。接过电话，妈妈又是老样子：“我吃，咋能不吃，老就忘掉了。”忘掉的是自己，记住的永远是儿女。为儿女包饺子、炸油条，自己却总是酸菜、辣椒水。他们，也知道食品会过期，也心疼过期食品，可为了儿女的食腹，他们，常常让食品过期。

　　瞧，刚到家，妈妈就对女儿说：“柜子上有饼干，还有几个橙子，去看看还能不能吃。”唉，对此我只有摇摇头。我终于明白，过期的是食品，而父母对儿女的爱，永远没有保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