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吁高校放弃自主招生是对是错？

麦田守望者

　　2013年高校自主招生的宣传攻势即将展开。估计全国超过80所具备自主招生资质高校的2013年自主招生简章或实施方案都已经起草好了。只等待教育部关于2013年自主招生的通知下达后就可以上报教育部批准。按照2012年的进度，最早的一批高校发布自主招生简章是在12月初。

　　眼下家长们已经开始提前关注自主招生。其中不少家长首先想知道的是，我的孩子是否可以报名参加自主招生？事实上，由于自主招生的80多所学校的提档线高低分布不一，因此宏观来讲，只要是一本线层次以上的考生都不能说把谁排除在自主招生的范围以外。尽管如此，各个高校还是要规定自己的一些条件。当然，这是高校的自主权。既然是自主招生，在教育部总的框架下，高校有权利规定自己的门槛。但是公众也有权利对高校的门槛进行评论。晨雾在这里想说的是，有三项被许多高校沿用的自主招生限制规定实际上是很不合理的，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愚蠢的。这三项规定是：对复读生的限制、对自荐考生的限制、对未获奖考生的限制。

　　关于这个问题，2010年梁挺福老师和晨雾在2010年都写过文章进行呼吁（《梁挺福：自主招生，想说爱你不容易》），《晨雾：也谈自主招生的三个问题》）。在后来的2011、2012的自制招生实践中，我们看到了一些好的改进。一些高校已经改变了自己原来愚蠢的做法，允许复读生或自荐考生报考的学校更多了。但是多数高校仍然没有任何改观。

　　现在，让我们逐项分析一下这三项限制性规定的合理性。

　　1．关于复读生自主招生受限问题

　　复读生产生的原因多种多样，虽然在是否复读的问题上，晨雾倾向于能走就走，尽量不要复读。但是晨雾也十分理解复读生，他们是在各方面承受着比应届生更大的压力。选择复读，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高校进行自主招生的一个目的不是“不拘一格选人才”吗？晨雾就想不明白，高校自主招生限制复读生报考的缘由是什么？甚至在问及一些高校的招生工作人员，他们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主招生要限制复读生。有时候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们限制了复读生报考。高校自主招生是否限制复读生只取决于自主招生简章上面的一句话。大部分高校的报名条件中都规定“应届优秀高中毕业生”。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把复读生们关在大部分高校自主招生的大门之外了。我们再看看允许复读生报名的高校的招生简章上是怎么写的。以北大为例，自主招生的推荐原则是“综合素质优秀、特长突出、品学兼优的高中毕业生”。区别就在是否有“应届”两个字。

　　晨雾试图个人分析一下造成这种现象的起因。因为我们国家的高校招生至今仍然实行的是一种计划体制。各个高校的招生计划都是由教育部统一调配的，随着高校大规模扩招之后，这些年招生计划也比以前更多了。但是20多年前招生计划比现在“珍贵”得多。一名考生被高校录取不去报到，第二年再参加高考，这样的行为常常受到舆论道德的谴责。因为你浪费了一个宝贵的招生计划。当时许多省份甚至对考上了不去报到的考生规定了惩罚性措施，比如说第二年不允许参加高考等。因此早年在我们的招生体系里面，对复读生是存在歧视甚至受谴责的，因此这种观念沿袭至今，自主招生规定限制复读生就不奇怪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年考上一个大学很不容易，选择放弃报道复读的是极个别，因此影响也很小。但是这些都是“老皇历”了。现在已经完全不是这种情况了。考生对学校的选择更加挑剔，复读生的数量也越来越大，而且仅从高考成绩这一点看，高分复读生也多起来。复读生中不乏优秀人才，高校限制他们报考，这样做对高校有什么好处呢？岂不是人为地关上了选拔人才的大门？

　　据一位资深高校招生人员透露，在高校开展自主招生试点工作初期，教育部曾经强调了试点高校自主选拔的条件是面向应届高中毕业生，由本人提出申请，经所在中学推荐的要求。这样也就验证了我们上面的推测。同时看出，高校自主招生要求应届毕业生的条件是与学校推荐的条件相联系的。如果你不是应届生，谁来推荐你？那个时候自主招生的规模和影响都很小，高校希望中学能够把关申报材料的真实可靠性，推荐综合素质优秀的学生。要求校长签字推荐，教务处出具年级成绩单，所有证书材料都要有中学盖章确认等等。这些要求复读生哪里能做到？到了后来，自主招生的规模越来越大，报名人数增加。在初审环节给高校带来了很大的审阅材料的工作量。时间紧，任务重，中学的把关相当于增加了一道预审“过滤网”，让高校可以有重点地审核材料，提高工作效率。而没有中学学籍的复读生的报名材料是不会有中学预审环节的。如果应届生已经为高校提供了足够的自主招生生源，高校何必还要允许复读生报名，增加初审的工作量呢？这应当才是高校不招复读生的真正原因。

　　纵观欧美高校招生，全部都实行的是双向选择。也就是说不仅高校可以选择学生，拿到了几所高校录取承诺的学生也可以选择高校。对高校来说，不仅存在一个从众多报名考生中择优的问题，同时还要考虑你所选好的学生是否愿意来。如果人家不愿意来，还得再重选。许多欧美高校都是面向全球招生，你说人家的工作量大不大？人家绝对不会在乎你是今年高照毕业，还是去年高中毕业？重要的是你的申请材料所能显示出你的能力。

　　因此晨雾呼吁有更多高校意识到限制复读生报考自主招生是自己的损失，应当果断停止限制复读生报考的短视政策，向复读生开放自主招生的申请权利，广开才路，不拘一格选人才。

　　2．关于自荐考生自主招生受限的问题

　　读懂了高校自主招生限制复读生的原因，就容易理解为什么不少高校在自主选拔的时候，只受理“校荐”考生报名，不受理“自荐”考生报名。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首先要把“校荐”和“自荐”的概念解释一下。

　　高校委托部分高校推荐一定数量的自主招生考生。高校这部分自主招生推荐名额分配给某些重点中学，由这些重点中学再采取一定的选拔方式把分到的名额分到考生头上。这个过程简称“校荐”。由于“校荐”经过了中学的一轮筛选，因此获得“校荐”的考生一般都比较优秀。而“自荐”就没有任何限定条件，考生完全自由选择报考高校（自我推荐）自主招生的过程。因此一般认为“自荐”考生层次不那么整齐。有些高校既向一些重点中学分配自主招生的“校荐”名额，同时也面向所有考生允许“自荐”报名。但是也有一些高校只有“校荐”一种招生方式，不允许考生“自荐”报名。

　　由于不是每一所中学都能分到“校荐”名额，分到“校荐”名额的中学，由于名额有限，也未必都能十分合适地分配给考生。而大多数的普通中学是从未见到过“校荐”名额。因此我们敢说，在人数众多的没有获得“校荐”名额的考生中一定有十分出类拔萃的考生被忽略。特别是有一些学习成绩不是最拔尖的考生也许正是高校需要的具备特殊才能的考生，如果拒绝“自荐”，他们连施展自己才能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在关于“校荐”和“自荐”问题，拒绝“自荐”的高校一方面是很愚蠢的，因为他们拒绝人才；另一方面，他们是很懒惰的。因为允许“自荐”的学校会收到更多的申请材料，要增加很多的初审工作量。与拒绝复读生的原因类似，也许懒惰才是真正拒绝“自荐”的原因。事实上高校虽然允许考生“自荐”，但是对“自荐”考生是存在歧视的，具体表现在初审不认真。原因也很简单，放开“自荐”，特别是像清华北大这样的学校，每年要收到多少“自荐”材料？资料堆成了山，要拿出多少人力，花费多少时间去认真阅读？忽略人才也常常难免。08年有一位北京人大附中学生，“自荐”北大连初选都没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一模二模之后成绩非常棒，海淀区50-70名。而他身边的同学成绩没有他高，却都拿到北大清华的自主招生。他由此对北大彻底失望，任凭老师主任校长怎样劝说，也坚决不报北大。填报志愿之前他也在博客上咨询过我，我也是建议他报北大或清华。可是他就是赌一口气，填报了中科大。最终考了686分被中科大第一志愿第一专业录取。（这个故事详见2009年5月晨雾文章《有时精神的力量是巨大的》，《08年686分考生来访晨雾》。晨雾讲这个故事是想说明，我们一方面呼吁高校自主招生不要拒绝“自荐”，另一方面也看到一些名校虽然没有拒绝“自荐”报名，但是他们在初选时难免忽略了一些优秀考生，让他们成了无辜的“陪绑”，这也同样是不应当的。

　　3.关于未获奖考生受限问题

　　我们看一下高校的自主招生简章上的报名条件，差不多都要求考生要获奖并提交证书。虽然说获奖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能证明考生某方面优秀，但是优秀人才未必都获奖。即便是偏才、怪才也未必都获奖。各高校的招生资格的要求上确实也存在互相攀比现象，看着自主招生简章上那一长串获奖要求，确实够吓人的。但是即便我们呼吁，高校也未必会改变。事实上，有一些高校每年自主招生也录取了一些并没有获得所要求奖项的考生。追其原因，如果我们不考虑存在某些“猫腻”，那么就一定是考生的申请材料中某些方面能够打动初审老师而获得了笔试的机会。因此我认为考生如果决定参加自主招生，大可不必过多地在乎是否获奖。特别是你报的学校如果不是特别顶尖的学校，也许报名者中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获奖者，你虽未获奖，但也许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了，你不就获得笔试机会了吗？我们把自主招生要求获奖与高校自主招生歧视复读生、歧视“自荐”考生联系起来看，就不难看出，高校自主招生要求考生获奖，除了择优的考虑以外，也同样不能排除是懒惰的表现。不愿意认真审核更多考生的申请材料。

　　综上所述，高校自主招生歧视复读生、歧视“自荐”考生、歧视未获奖考生一方面表现出高校拒绝“不拘一格选人才”的愚昧；另一方面表现出高校不愿意多审申请材料的懒惰。这种愚昧和懒惰的结合堵塞了部分优秀人才施展才华的机会。“你可以不选中我，但是你不可以不给我展示自己的机会”。每年都有一部分考生兴致勃勃地来关注自主招生，当看到自主招生简章之后只好摇头叹气。我不认为他们一定都是合适的可选人才，但是他们中间肯定有被忽略掉的人才。

　　因此，在2013年高校自主招生马上就要到了的时候，晨雾以微薄之力呼吁高校能够更明智一些，更多地向复读生、“自荐”考生、未获奖考生放开奔向理想的大门。社会在进步，高校的观念也应当与时俱进。

　　同时，晨雾也愿意对复读生、“自荐”考生、未获奖考生们说几句。对于自主招生，考生把心态放得平和一些，但凡具备一定条件的，都应当积极努力去争取。但是切记住一点，没有争取到并不意味着你不优秀。你如果就此否定自己，那就大错特错了。每年自主招生没有争取到的人总是比争取到的人多。就像我上面讲的那个故事中的那位08人大附中考生一样，自主招生失败没有气馁，反而成了他的巨大动力。

　　用这句话作为结尾送给高校：你可以不选中我，但是你不可以不给我展示自己的机会！

快乐pny

该是提高教育质量的时候 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