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笨孩子到教授上

白开水

一、笨和聪明

童年时我并不聪明,常常开红灯。小学二年级时，还留了一级。不过那时留级没有像现在那么严重。记得这一天，我早上以二年级学生的身份去上学，不知为了什么事情，老师说，你还是到一年级去吧，中午回家时，我就是一年级学生了。家长也没有什么反映。小时候我最怕学英语，常常要我哥哥把汉字注在英语单词边上，后来哥哥说，这样怎么能够学好英语呢，他后来就不理会我了，我就经常因为读不出、背不出单词而“立壁角”，打手心。有段时间，我们几个老是被打手心的同学，一起研究怎么样才能使打手心时候不觉得痛。研究的结论是：事先将手心在石条上磨，这样被打的时候就不太痛。.是不是因为我调皮,所以功课不好?不是的.我不顽皮，从不打架，也不吵闹，连打弹子、刮香烟牌子也只在桌子上玩。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童年时代是懵懵懂懂的。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曾经有过两次闪光,这两次,显示我也并不太笨。

　　一次,是做作文。我看了一次电影,那是关于抗美援朝的一个记录片。之后,正好老师要我们写抗美援朝的作文,我就写了一首长诗，说是长诗，实际上是顺口溜。老师给了我一个”优”。我将这篇作文贴在自己的床边,一个里弄干部看见了,将它全文抄下,转登到里弄的黑板报上去了。

　　还有一次是学面积计算,我割啊,补啊,算得比别人快。但是这两次闪光,都自生,又自灭了。

　　后来，家里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在懵懵懂懂中惊醒了。

　　我父亲去世很早,有一段时间，哥哥失业，全靠姐姐的工资生活。1954年的初冬，我读初三的时候，传来我姐姐在一次工伤事故中被活活烧死的噩耗。我妈妈哭得死去活来。以后的日子更艰难了。

　　我一下子懂了许多，我觉得再糊里糊涂下去，对不住我姐姐。于是我奋发读书，说也奇怪，我好象一下子聪明起来了，初三毕业的时候，我的成绩是全班第一名，接着就考取了上中。而且，这样的成绩是在我放学回家后要参与手工劳动的情况下取得的。

　　因为我“笨孩子”情结，所以，我对所谓的“笨”孩子从不歧视。看看现在有不少老师，开口闭口就骂学生“你怎么这么笨”，真不应该。

　　我认为，一个人小时候”笨”,不一定是真的笨.有人早慧,也有人后发.完全不必大惊小怪的.我为所谓的“笨孩子”呼吁，多给他们一些关怀和鼓励。我想，如果我当年闪光的时候，有老师给我一些引导，我可能醒悟得会早些。

　　从科学家的情况来看，很聪明的也不是多数。上一世纪有个领袖级的数学家希尔伯特就是一个“迟钝”的人。在讨论班上，学生的发言，别人都理解了，可作为老师的他还要人家再讲一遍。到后来，常常是其他的学生一起对他进行解释，他才弄懂。“迟钝”吗？够“迟钝”的了。可就是他，在1900年提出了著名的23个数学问题，成为上一世纪数学发展的重要方向；他开创的数理逻辑，抽象、深刻得其他人难以接受。你能说他的智力不行吗？

　　反过来，小时候算得快，将来并不一定学得好数学，更不一定能够当数学家。

　　思维的灵敏性仅仅是一种思维素质，不要简单地以灵敏的程度来判断一个孩子的智力，不要以为不够灵敏的孩子就是笨孩子。

　　这个关于聪明和笨的话题，这是我想谈的第一点。 我从自己的经历中体会到，我们所说的“笨”孩子，可能是多数是属于后发的一类，也可能是不敏捷但还是有理解力的。即使是真的智力不高，也要多鼓励。

　　我们应该爱每一个学生，包括所谓的“笨孩子”，对这些所谓的“笨孩子”要给予更多的鼓励和帮助。

        二、兴趣

在上海中学学习的三年，是我一生中最关键的时候，也是最难忘的时候。

　　虽然紧张，计分的测验，口头提问也不少，但有两个特点：

　　一有自由支配的时间。两节晚自修，一般说用一节课就可以将书面作业做完了，余下的一节，就可以复习预习，看课外书籍了。早自修时，我们就背语文和俄语。

　　第二是，考试题目不是很难，一次测验考试下来，不及格的只有个别的，连3分也是少数，多数是4分，5分的。“成功是成功之母”，我们越学越有劲。

　　而现在，周周练，月月考，而且每次考试测验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全班补课，罚抄……

　　这是在进行失败教育，惩罚教育。你老是让他失败，说他笨，久而久之，他自己也认为自己笨了。

　　我近几年研究成功学，成功学里有一个著名的跳蚤试验。有人将跳蚤放到一的广口瓶里去.跳蚤一下子就跳了出去.再将它放回去到瓶子里去,马上加上一片玻璃盖子盖起来.跳蚤还象原先一样跳,结果碰上了玻璃盖子.这时,它可能感到奇怪,于是吸取教训,在再次跳的时候,它就调整高度.当它发现自己还是撞在玻璃盖子上的时候,在再次跳时,就再降低高度.....一次一次地调整的结果是,跳蚤在跳的时候不会再撞在玻璃盖子上了.有一天,实验者将玻璃盖子拿掉,让跳蚤恢复自由,可是,跳蚤仍然跳不出广口瓶.

　　这个跳蚤实际上是有跳出广口瓶的潜力的,但是它却以为自己没有能力,所以终于没有能够跳出来.人也是一样的。

　　老师是好心，企图“逼”好好学习，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孩子对学习没有兴趣，没有信心，甚至逆反，

　　要使学生学得有兴趣。几年前，我应郭大梁校长的邀请，到凯旋中学为初一数学课外小组讲过一次课。我一开始就问：学数学苦不苦？同学们齐声回答：苦！这个声音比我们当年喊毛主席万岁还要响，还要齐，真是出自肺腑。接着我就说，我今天让大家开心开心。

　　我出了一道题：将1，2，3…9这些数字，依从小到大的顺序排成一行，中间可以添进加减乘除的符号，以及括号，形成一个式子，能不能使这个式子的值等于100？而且我宣布，谁做出来，就请他上黑板写下来，经过大家检验是正确的话，就在这个式子旁边写上谁的名字，这就是某某某定理。

　　孩子们非常兴奋，原先我只知道4个答案，结果孩子们一共做出了10个答案。我想这一堂课会对这些孩子，特别是这10个孩子产生一定的影响的。

　　我们的数学老师知识面很窄，只会做题目了。要知道，陈景润之所以成为陈景润，不是因为老师逼他做了几万道题目，而且老师的一个故事深深打动了他，那就是哥德巴哈猜想的故事，激发他要解决这个世界难题。

　　打麻将苦不苦？24小时不下“岗”，肯定是苦的，但是这些麻将迷却不觉得苦，为什么？他们对此有兴趣。兴趣的力量是无穷的。

　　要减轻学生的负担，激发学生学习的兴趣，为学生铺设成功的阶梯，这是我想谈的第二点体会。